《旧唐书·魏徵传》有云:“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徵殂逝,遂亡一镜矣。”
魏徵是唐初政治家、思想家,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四,以性格刚直敢谏著称,其名言“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等,为后世治国理政的重要理念。魏徵去世后,唐太宗李世民经常对身边的大臣说:“用铜做镜子,可以端正自己的衣冠;用历史作镜子,可以明白兴衰更替;用人作镜子,可以看清得失。我经常用这三种方式防止自己犯错,现在魏徵去世,我就少了一面镜子!”
铜镜,古代日用品,以铜、锡、铅等成分按一定比例混合,经多种工艺铸造而成。中国古代的铜镜多为圆形或方形,背面根据当时人们的审美需要和精神追求铸出各种文饰图案,并配钮以穿系,正面则经过磨砺,清晰可照面。
齐家文化铜镜的出土,证明古人在至少4000多年前就开始了青铜镜制作和使用。铜镜在早期一般被用作祭祀的礼器,战国至秦则是王侯贵族才能够享用。到了汉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铜镜逐渐地走向民间,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除了日常的照容梳妆以外,许多铜镜的背面会有纹饰和铭文。它们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承载了深厚的文化内涵,是我们今天鉴赏铜镜的重要内容。
《广雅》云:“鉴,谓之镜”,说明“镜”与“鉴”是同一个意思。《说文解字》又解释道:“鉴,水盆也”,可知在古代没有普遍使用铜镜时,有用铜盆(即铜鉴)来盛水照面的历史。因此“鉴”有“照”的意思,如水清可鉴、光可鉴人等,照照镜子就能知道自己容貌衣着是否得体,不妥之处亦可及时整理。由此“鉴”可进一步引申为审察、仔细看,如鉴定、鉴别等,还可指使人警戒或引以为教训的事,如前车之鉴、引以为鉴等。这一过程体现了古代器物与文字演变的双重关联,更承载了中华文明对“自省”、“明德”等廉洁精神的追求。
古人使用铜镜得以“自监其容”,仪容是否端正折射出一个人为人处世的态度,古代的一些思想家、政治家则常常以镜鉴引喻一些人和事。借铜镜规整仪容,引申出通过自省和约束规范自身行为,追求高尚品德,从而达到更高的追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中“修身”是治国平天下的前提和基础,而内在自省、外在严格要求是成就崇高德行和人格,成为经国济世之才的通路。
一面面精美的铜镜,既凝聚着古人高雅的审美情趣,也承载着古人高洁的精神追求: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在追求廉洁的道路上,自省的力量尤为重要。
今天,铜镜早已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但是古人以镜为鉴,时刻警醒自己、不断反思得失的精神却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效仿。每个人心中都应有一枚“铜镜”,知敬畏、存戒惧,照见得失,严守底线。(高一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