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泉州晚报
黄可萱
姚雅茹
灯光下的水蚊,凤凰木间的松鼠,星天牛的突袭,蝉鸣的交响,都是校园生灵的絮语。曾追打小虫,也艳羡蝶儿破窗。当目光触到松鼠的黑瞳,鹊鸣落进笑谈,便懂生命本真。聆听它们的声音,正是人与生灵的温柔应答,在书声与叶影间,漾开共栖的诗意。(本期指导老师:李琳莉)
生 灵
□黄可萱
晚自习教室的灯光散发着白光,纸笔摩擦的声音沙沙作响,有时会顿觉手臂瘙痒,定睛一看,才觉是雨天后的水蚊子。没有尖叫声,面露惧色和嫌弃的女孩轻轻将它抖掉,继续埋首于书页之中。
学校里的生物又多又杂,最常见的就是在教室犄角旮旯聚居的小虫,总会成为女同学们追打的对象。有一回,一只会飞的巨型星天牛盘旋于教室,把大家吓得不轻,女生花容失色,胡乱躲避,最后男生终于出手,却又被它侥幸脱逃,让大家胆战心惊了三个多小时。这只星天牛当真是位玩弄人心的高手,仅仅几分钟的露面便闹得人心惶惶,它却功成身退,狡黠异常。
老师们对学生对于误闯教室生灵的态度总是不解、无奈,还带点怀念,毕竟为了一只误入教室跌宕的蜻蜓或者蝴蝶,甚至一只鸟大呼小叫的时光并不多。这是因为埋首于纸卷中的日子实在枯燥,哪怕一只生灵的路过也会成为茶余饭后一件有趣的谈资。有时看见它们终于冲出教室,一头扎入窗外广阔天地,眼底总不自觉流出一丝丝艳羡。我们又何尝没有过这种天马行空的梦想:化鸟翱翔于苍穹。
昆虫只是学校里万千生灵的冰山一角。松鼠,这个用作学校吉祥物的动物,在校园里自是常见。可奇怪的是,我一次也没有看清过。每每同学们激动地指着某个方向有松鼠,我总是眯着眼张望,却因糟糕的视力从未捕捉到它们的身影。唯一一次看见是在家里,那时松鼠跑到屋里偷豆腐干吃,就端坐在窗沿上,两只小爪扒着食物,小嘴飞快地嚼动,一双乌黑圆亮的眼中没有丝毫对人类的畏惧。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松鼠毛色没有那么鲜亮,多是棕黑交错杂乱。生长在县城的孩子见的动物不多,一只松鼠便能让人好奇不已。
夏日炎热时,偶尔有蛇出没。蛇,听起来就令人瑟瑟。据说学校后山上茂密树林中有很多蛇,如此让整个后山如禁忌之地般神秘莫测。我只在学校里见过一次蛇,那是一个高温天气,太阳毒辣,一条蛇仰倒在绿化带边上,通体黑棕,似乎被晒晕了。同学们都绕着它走,也偶有胆大的人凑上前观察一番。我只觉好笑,威名赫赫的蛇竟然在烈日下一动不动,真是糗大了。于是,对蛇也没有那么畏惧了。毕竟它们以校园为家,日日听着这琅琅书声,日日感受着少年的朝气,又怎么忍心破坏这一切美好呢?
人类和其他生灵在这方校园中真正实现了共存。绿荫之中,松鼠跳跃让树梢摇晃着发出不满的抱怨,偶有鸟儿在车上落下到此一游的痕迹,蛇群在后山安分地守着林子,最常见的蚂蚁、蜘蛛总是喜欢在教室的角落安家。喷泉里有很多一扭一扭的孑孓,让人恨不能用杀虫剂将它们消灭,毕竟夏天蚊子叮咬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尽管有时我们会和这些生灵发生冲突,但二者仍能共存在学校里。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毕业离开,这些生灵却在校园长住,可谓是铁打的生灵,流水的学生。
刚刚才驱走一只妄图爬上书桌的巨型蚂蚁,人类与自然的碰撞总是这般不经意。与其愤愤,不如宽心,为它们留出一方生存天地,平衡的共存或许才是中华文化所认可的“天人合一”的真理。万物有灵,生灵千万,人亦是万千生灵的成员。这样想来,下次面对那些小虫时,我或许会心平气和些,礼貌地将它们请走,也是一种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唯美书写吧。
(作者系永春一中高二年蔡尚思班学生)
心有灵犀处,万物皆成诗
□姚雅茹
校园很小,小到可以用脚步丈量每一寸土地;校园又很大,大到一切生灵洋溢着的蓬勃生机都能镌刻入凤凰古木层层叠叠的年轮里。
总是享受着在清晨柔和、温暖的第一缕阳光洗礼下踏上校园石阶的过程,脚步随心,而时急时缓,或清脆利落,或在与粗糙地砖的摩擦中添上几分慵懒气。在这样和谐的旋律里,心就像一汪清潭未起涟漪,心静,心净。
于是,又在这样安谧的氛围里,穿过葱茏绿树拥抱着的甬道,仰头,左侧是图书馆肃穆静立的墙砖上艳红的“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右侧是坚挺的树干向外恣意伸展的枝丫,翠绿欲滴的叶子密密匝匝,互相依偎,懒洋洋地沐浴在阳光中,低头,自然的笔触与人文的厚重交织,毫不吝啬地诠释着光与影的艺术。即便这时有年轻顽皮的风想来打搅,最后也不过逗得一群绿叶窸窸窣窣笑闹。
拾级而上,当夏天攀上凤凰古木的枝梢,以跳动着、燃烧着的姿态,点燃校园的白昼时,似乎它已不再是一棵树,而是艳阳揉碎在云霞里的一簇热烈,是朱砂泼洒在宣纸上的一抹肆意,生机盎然。因此,夏日便不再孤独,连同风中打着旋儿坠落,轻吻少年肩头书包的火红花瓣,令快乐与青春永驻在那一瞬间,正如泰戈尔所言“生如夏花之绚烂”。
忽有一声蝉鸣刺破热浪,于是声浪震颤,此起彼伏,裹挟着阳光的热烈,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倾泻而下。老蝉低沉嘶哑的嗓音,经历了蛰伏七年的岁月沉淀,仿佛看透了世间,用沧桑诉说生命的坚韧;新蝉清亮婉转的调子,以破土新生的欢欣为主基调,携带着未经打磨的纯粹与锋芒,用鲜活阐释着希望的永恒。而即将成为高三的我们,在教室里翻动的书页声、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中,在这场无声且激烈的角逐里,来不及抱怨蝉鸣聒噪,只用微微隆起的肩胛骨去构筑心无旁骛的屏障。
纵然步履匆匆,我们也不失慢下来的意趣,“安静一下不被打扰”。课间时分,倚在走廊栏杆上谈笑风生的少年们,是我们。书海里的习题是静态的,我们用跳跃的思维去破解;自然的生灵的脉搏在坚强地跳动,于是我们让思绪平静地流淌,天然地亲近、关照万物。愿意让目光自由追逐着对面办公楼顶楼的围墙上穿着棕色毛衣却敏捷奔跑的松鼠,在它转头与我们视线交汇的时候,骤然察觉藏在生命深处的诗意;愿意让清脆的鹊鸣像一阵安抚心绪的风钻进耳朵,灵动的韵律,到最后,依然会在青春的峡谷里回响。
川端康成说:“美是邂逅所得,是亲近所得。”每一刻不经意的驻足与凝望,都能捕捉到一缕校园的生机,许多年后,我们依然会记得石阶缝隙里倔强生长的苔藓,枝叶与光影舞动的诗行,凤凰花的一簇火焰,会看见松鼠尾巴尖的颤动和喜鹊细长尾羽的光泽。
万物皆有灵,聆听本身,就是一场与生命的“双向奔赴”,聆听自然,更是对生命规律的尊重。于是校园里美好的生灵,便不会在这场奔赴里缺席。
(作者系永春一中高二年林俊德班学生)
发布于:北京